“那便不顶他了,你告诉哥哥,不要让他发觉便是。”沈若华吐息了声,看了眼摆在窗牖下的花,眯了眯眸,“兴许有什么法子,能不费吹灰之力,将他除去。”
…
…
存玉轩
杏仁拿着半人高的扫帚,扫着庭院中的落叶。
厢房内出来个小丫鬟,招呼了她一声说:“杏仁姐姐,二小姐找你。”
她一个晃神,应了声诶,将手里的扫帚倚在了石桌上,理了理裙摆走进了屋中。
方才走到月门处,她便被迎面飞过来的书打了个正着。
头顶梳的发髻被拍散,钗子也掉在了地上,杏仁狼狈的跪下,满心莫名。
“让你准备的糕点哪儿去了!你现在也敢来敷衍我了是不是!”沈蓉遥指着她怒斥,抓起手边的东西便砸。
杏仁不敢闪躲,埋头跪在地上求饶,心中却极委屈。
沈蓉要她准备糕点,是在一炷香功夫之前,她出去后就吩咐了下人去做。
短短一炷香时间,怎能做出一盘糕点来,沈蓉这是故意拿她撒气呢。
她数不清这是第几回了,这一阵沈蓉就跟疯了似的,整日折磨她,她身为沈蓉的贴身侍婢,连躲的机会都没有,她这身上但凡撩起来,就能看见大大小小的青紫。
想来明日这脑袋也得肿起来。
杏仁死死闭着眼睛,心口的怒气却越来越深。
一块巴掌大的砚台甩在她肩头,四溅的墨将她的脸抹了个严严实实。
杏仁咬着唇,强忍不住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在颈间。
头顶传来沈蓉尖锐的叫骂:“还不快去给我取!笨手笨脚的东西!”
“是,奴婢马上就去……”她趔趄着起身往房外走。
“蠢货,和你那短命妹妹一样,活该上吊……”
杏仁身形一颤,眼中浮上一层浓重的恨色,脚下步子加快,迅速离开了存玉轩。
沈蓉气的头疼,支着额不断喘息。
伏在梁上的嬴玠凝着杏仁离开的背影看了片刻,起身跃了下来,拾起落在地上的玉枕,安抚的对沈蓉说:“小姐不必为了一个奴婢生气。”
“小姐近些日子易怒,恐怕会伤了身子。可需要属下去寻一个大夫给小姐看看?”
“我又没病,请什么大夫!”沈蓉烦躁的拍向桌案。
嬴玠迅速垂头,“是属下失言……”
沈蓉深吸了一口气,目光稍抬,落在不远处窗牖上摆着的花。
“花瓣都蔫了,怎么还放在我屋中。”沈蓉不悦的皱起眉头,“去把那花丢了。”
杏仁步履缓慢的回到下人房中。
因着她大丫鬟的身份,自己是住一间房,但边上便是旁的下人住的地方。
她前脚踏进房内,打算关上门时,一个丫鬟出现在门前。
她打算进边上的下人房的,却正巧看见了她。
“杏仁?”她吃惊的喊道,“你、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?”
杏仁敛下眸中的恨意,冷淡的转过身。
那丫鬟抿抿唇,试探的跟过去,小声问:“可是小姐干的么?”
杏仁浸湿布巾的手顿了顿,丫鬟会意,感慨的叹息了声。
“最近二小姐不知是怎么回事,脾气坏的紧。上回我给二小姐擦拭屋里的桌案,不小心抹布碰到了小姐的衣袖,结果被她狠狠踹了几脚。”丫鬟在她床边坐下,下意识的捂住了肚子,面露难色。
“我回来以后一看,肚子一片青紫,第二日险些都不能动了!”
杏仁无动于衷的擦拭着脸,丫鬟却觉得是遇上了可以倾诉的人,喋喋不休的说:“二小姐脾气真坏。当初怎就没分到夫人和大小姐的院子里。我听在惊蛰楼的姐妹说,大小姐待人可好了,干的活轻不说,月例还比在存玉轩多许多……唉……”
杏仁将布巾放下,走到床边。
她不爱开窗,平日里空无一物的窗牖下,竟然摆着一株花。
杏仁皱了皱眉,“这花是谁放进来的?”
丫鬟说的起劲,停住后扭身一看,啊了一声。
“这是府上的花房拨下来的花,花香清甜,不止主子的房里,咱们下人的房里都摆了,可好看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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